穷尽光年

【安雷】倘若他推开那扇门

 

◆原著向甜饼

◆私设大赛后期众人打神使,是一个安雷共同击杀的神使设下强大陷阱使安迷修死亡被关入神力空间,然后安哥凭借意志机智和雷总提示避开神使残留意识的圈套和误导逃出来的故事。
(ps安雷此前已暗度陈仓设定)

◆我太喜欢战损狮了(?)

◆有一点意识流倾向

◆私设满天飞还有ooc都是我的锅orz

◆你若喜欢便是我的荣幸🌹

  

  

  那个少年仰起头,对着虚空说,安迷修,倘若你推开那扇门. 

  

  

  安迷修在虚空中醒来。

 

  周遭是嘈杂而模糊的回响,他听不太真切,索性直接起了身,环视着自己目前所处的这片空间。

  

  好像紫罗兰开遍了的原野上升腾起金红交织的霞光,渲杂着蓝紫色的风潇洒在天际云间,明明都是锋利冰冷的色彩,金色像刃,红色像血,蓝紫色是炸裂的电光,紫罗兰是海盗的那双眼睛。但这交杂斑驳如极光般的色彩落入安迷修眼底时,他竟有种温柔的错觉。

  

  “...倘若你推开那扇门。”

  

  低低的喃语喻着沉重的疼痛,猝不及防撞上安迷修的耳膜。熟悉的音色与陌生的情绪杂糅在一处,叫安迷修全然愣了神。他想循着声音找去,可那声音只存留了片刻便消弭不见,且伴随着这一声的落定,这片空间里一切的嘈杂声全都消散了,就好似一粒石子落进湖泊,却显得一切暗涌之声都渺小起来。

  

  “...恶党?”安迷修试探着呼唤,寂寥的空间蓦然喧嚣起来。他的声音激起一圈一圈斑斓的空气波纹,荡向他的前方。安迷修便跟着这束斑斓向前走去,不过走了几步远,他便看见空气波纹好像被撞散了一般,彩纹描摹出门框的形状,然后融化在柔软的紫罗兰里。

  

  安迷修将手放在那扇无形的门上时,温暖的空气慢慢凝固成冰冷的质感,在他手下变成一扇晶亮的玻璃似的门。安迷修有些讶异地眨了眨眼睛,却听见门里传来了一个陌生而机械的声音。

  

  “倘若你能推开这扇门。”这个声音冰冷地说。

  

  “推开这扇门?”安迷修看见门后是苍白的虚空,空无一物。“这里到底是......”

  

  那个声音没有再说什么,但安迷修眼前这扇门里的虚空却逐渐鲜活起来,颜色被涂抹上了,勾勒出一角荒凉的世界,天是昏黄的拂晓,地是浸染着暗红的荒野,跪坐在血污里的人有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残破灰白的头巾在风中发出难以抑制的哀鸣。

  

  那是雷狮,却好像不见了骄傲,昂起头颅露出着脆弱易碎、满是伤痕的雪白脖颈,黑色的高领紧身衣上沾满干涸的血。他的左手满是血迹,软软地垂放在身侧,右手却紧紧抓着两把黯淡的长剑。雷神之锤的锤柄断裂在他左手边,失去了电光雷鸣的生机。

  

  

  安迷修曾断言,在一切尘埃落定后的海盗会更像个少年,少了杀戮与鲜血的礼赞,他会显露出更加纯粹的意气风发。但如今他面前的少年却复又少见地弓起背脊,将头缓缓地埋在无人可闻的阴影之中,整个人都全然沉浸在一种奇异的悲痛里。——他肯定是哭了,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就像追尾的大型流星雨,落成月亮上无数的陨石坑。那样漂亮的一双眼睛,装得下星空、装得下太阳,装得下开遍紫罗兰的温柔原野,若是泪水如暴雨般倾泻,定如群星陨落,日光消弭,紫罗兰死在枯萎的凛冬。

  

  他不敢想象那双眼睛此时布满雨云的阴霾,尔后大雨无声倾落,在这片拂晓的荒原,在自由的前夜。

  

  

  安迷修不忍再看下去了,他的少年不再意气风发的模样简直叫他心碎。他迫切地想要推开这扇门,或者直接敲碎,叫这无形的壁垒同少年人的悲戚一同四分五裂,粉身碎骨,直到再也不要见到少年的眼泪——但无论他怎样用力地敲击着这扇门,发出怎样用力的嘶吼,门里的少年人始终一言不发地跪在那片残破荒芜的土地上,徒劳地用手捂住脸,藏起苍白无能的眼泪。

  

  他的呼喊溃败成几乎不成调的嘶吼,称呼从恶党换成雷狮,鲜血几乎要逆流涌上喉头,如同生长在肺里向外蔓延的鲜红花藤,缠紧他的血液与呼吸,最终只余呼喊的执着。咳嗽紧跟着喉头的花开而来,安迷修狠狠咳嗽几声,绝望地发现门里的少年人仍旧没能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


  安迷修推着门,从客气的敲击变做肆无忌惮的踢与砸,再到近乎绝望的拍打。这扇门没有把手,也无法推开,触感滑腻冰凉,看着如玻璃般易碎却坚硬至极,他无法撼动半分。双剑也不在手上,尽管安迷修的理智告诉他这扇门定是无法以常规方式破坏打开的,但是眼前这个一反常态的少年叫他急昏了头,叫他难以冷静地看待这扇绝对存在的门。

  

  “倘若你能推开这扇门。”

  

  他的脑海里突然又回荡起这句话,仿若一阵冰冷的水流使他从急切里短暂地清醒过来。他抹了一把脸,冷汗滴落在他的眼睑上,好像一片来自凛冬的雪花。推开这扇门?安迷修的心里骤然生出无力感,他方才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推开这扇门,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将手放在门上,指腹与掌心像是贴着光滑的玻璃。但是相较玻璃来说,这扇门又显得太滑腻了,冰冷得刺骨,好像所有的寒意都要往他的指骨里钻去。安迷修下意识想要调动自己的元力来驱寒,却感觉到经脉堵塞得厉害,元力凝滞在一处,无法流淌。然而下一刻,门后的少年突然从昏长的悲痛中醒来。安迷修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却看见那对灰色双剑隐隐闪烁起了熟悉的蓝黄双色流光。

  

  雷狮站了起来,抬起那双明显还带着泪痕的紫眼睛,急切却仔细地环视着四周。他用右手将那两把双剑揽在怀里,左手臂的惨烈情况完全呈现在安迷修眼下。指尖到手肘都有明显的烧伤,而掌心与虎口向下则是一条撕裂的伤口,安迷修猜测这是他手握着雷神之锤遇上神使时造成的,且选择了爆发式的攻击,不然也不会叫自己的电光灼伤。

  

  心下为雷狮的左手臂担忧时,安迷修发觉面前的门正逐渐升温,不再如开始那般冰冷刺骨。他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是积极的信号,便欣喜若狂,急忙用手去推门,竟然叫这门微微动了一分。或许是元力也被他无意识调动起来,那双剑愈发明亮,兴许还会有些灼热,雷狮的步伐好似被牵引着,逐步往这扇门靠近着。

  

  门逐渐地松动了,好似这该死的规则终于愿意为他松口。仿若重见天日一般,安迷修好像已经窥见了人间荒凉的光透过门缝洒落在他的脚边,他快难以抑制心里的激动与欢喜,但就在这时,雷狮突然转过身面对着安迷修,目光直直地对上了安迷修的眼睛。

  

  “倘若你推开那扇门。”

  

  安迷修脑海里蓦然响起这句话,如一阵惊雷砸落海面,随即便是暴雨磅礴,海浪般层层叠叠地在他脑内回荡。灿紫色的警钟急急地响彻他的神经,安迷修仿佛被烫伤了一般狠狠地缩回了手。面前的门燃烧起来,灼伤他脆弱的手掌,热意几近穿透他的胸膛。方才所见雷狮因握雷神之锤而灼伤撕裂的左手臂,与现实中雷狮惯常携着武器的右手臂相背离,相忤逆,叫他拨开欢喜的影子,逃出神使的镜面游戏,窥见身后真实的人间。

  

  

  这扇镜面门融化成一滩干涸的血迹,而血迹往后是陡峭的悬崖与无边的深渊。这是由神使设下的,阻挠归人的隐晦陷阱。而安迷修转过身去,看见左手揽着蓝黄双剑的少年站定在那扇门前,正对着他,用那双装满星星、太阳与紫罗兰却尚带泪痕的眼睛凝望着差点一脚踏入深渊的骑士,比着口型,说,倘若你推开那扇门。

  

  安迷修终于由衷微笑起来。

  

  安迷修推开那扇门,元力冲破神使对五感的蒙蔽在他体内汹涌发热,绚烂的极光渐渐褪去,被精心编织的温柔乡死在一切的终焉。骑士踏碎既定的灰白轨迹,撕裂命运的墙与生死的界限。他从虚空中走出,真实地站定在血迹干涸的泥地上。雷狮就站在他面前不远处,左臂抱着骑士的双剑,右手臂软软地垂在身侧。安迷修抑制住自己想要亲吻他交纵伤疤的冲动,却忍不住眼眶发热。

 

  真好,他还活着,而他的少年也不会再流泪、再哀痛,再为他折损了骄傲。

  

  “雷狮,我回来了。”安迷修在少年面前站定,温声道:“我推开了那扇门,我不会再走了。”

  

  紫眼睛的海盗眼神凶恶,但发红的眼眶却让他凶狠的瞪视显得毫无气势,甚至有水雾氤氲在怒意之下。最后,雷狮只是咬牙切齿地说:“那么,这位死而复生的骑士先生,不给你的敌人一点小小的补偿吗?”

 

  神使未散的元力被电光粗暴地超度。而骑士将负伤的海盗揽入臂膀,以一个吻作为他此次离开的短暂补偿。

  

  “不够,安迷修,”他的少年凑在他耳边说,“我要你一辈子来还。”

  

  “好。”

  

  安迷修笑着回答。他在雷狮的眼里看见一片紫罗兰开遍了的灿烂原野,有日光倾落,亦有星芒低垂。那是伪神永远也无法编织的真实与瑰丽。就算如今拂晓尚未见天明,但太阳总会出来。


  于是他推开那扇门,回归了至爱所在的昏黄人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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